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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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爸！
搞什麽鬼？
眾人目瞪口呆，異樣的目光先是落在對面疑似腦子有病的喪屍身上，然後落到了左淮身邊那個絕壁腦子有病的徐沈舟身上。
徐沈舟卻有些懵懂地看向了左淮，眼睛眨呀眨的，無辜的很。
左淮嘴角微微一扯。
眼前這個喪屍一看就知道有四十多歲，居然叫只有十九歲的徐沈舟爸？
但是這並不是終點。
眾人還沒有從那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爸”中回過神來，就見那只喪屍又看向左淮，同樣的嗚嚕聲過後——
“媽......”
這下子湊成一家了，婚還沒結呢，兒子先蹦跶出來了。
“真是......恭喜啊。”厲於勉也走上前來，手裏提著刀，滴滴答答地流著血，刀鋒卻光亮如初，顯然不是左淮那種砍一次喪屍就報廢一次的破刀。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厲於勉也沒繼續開玩笑，臉色有些嚴肅，“喪屍也有領頭的了？還是你們兒子？”
左淮冷冷瞥了他一眼，“這個喪屍必然比其他喪屍還要高級。”
“語言體。”施泓忽然開口，“能夠說話，他是語言體。”說著，目光在徐沈舟身上打了個轉。
“它方才說出的爸媽，想必是聽到別人說過，因此模仿著發聲。”謝媛語氣有些虛弱：“沒有特殊意義。”
左淮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只喪屍大概之前聽到過很多人喊出這兩個字吧，在這樣的末世中，有多少孩子在呼喚著父親母親，又有多少孩子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
“那這些喪屍就是它帶過來的？”鄭煉道。
“它和徐沈舟是一個級別的，所以徐沈舟無法控制他手下的喪屍。”施泓道：“我們只能硬拼。”頓了頓，接著道：“擒賊先擒王，只要能夠解決這個喪屍，其他喪屍就好控制了。”
左淮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語言體，徐沈舟也是語言體，或許是這些人中唯一能夠與這只喪屍抗衡的力量。
她扭頭，剛好對上徐沈舟的目光。
如果不除掉這個喪屍，他們可能都要葬身此地，她別無選擇。
徐沈舟似乎被左淮的心情感染了，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湊近了，似乎想要親一下左淮，卻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猛然跳開一步遠，攏了攏衣服，把全身上下仔仔細細全遮上了，這才小心翼翼地瞄了左淮一眼。
“爸......”這只喪屍忽然又沖著厲於勉叫了一聲。
厲於勉打了個激靈，“這老小子在這鬼叫什麽，怎麽也不動手！”
“媽......”這一聲又是沖著左淮來的，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遲鈍而生硬。
但是有人不樂意了！
徐沈舟暴起，驟然沖了過去！
一拳砸下！
兩只喪屍拳拳相對，短暫對峙之後，徐沈舟敏捷地閃身，卸力之後再度進攻，而那只喪屍也終於被激怒，高吼一聲，所有喪屍全都配合著再度動了起來！
又一輪的殺戮。
就在徐沈舟沖出去的瞬間，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喪屍大軍瘋狂湧來的時候，刀光起，寒光現，血迸濺！
短暫的休息之後，體能有所提升，但是喪屍的體能卻是用之不竭，左淮再度與喪屍交手，只覺得雙手都要失去知覺，過度的力量集中所引發的與喪屍的碰撞，純粹力量的較量使得大部分的攻擊都落在了她的雙手之上，手指間鮮血淋漓，手臂隱隱酸麻，好像全身的骨骼都在重塑，只為了能夠將力量全部匯聚在一個點......
爆！
“哢嚓。”
骨骼斷裂聲。
一個旋身後，借力打力，再來！
“撲通。”
喪屍飛出！
旁邊躥出一個人來，緊跟著一刀落下，正中頭顱！
左淮擡眼，剛好對上拿刀的厲於勉，看到他似乎輕輕一笑，緊跟著伸手到腰後一摸，抽出一把窄刃長刀，甩手一扔，直沖著左淮砍了過來。
“鏗！”
刀入手。
終於拿到武器的左淮聽到那邊厲於勉高聲道：“那可是我的寶貝，壞了你得賠！”
左淮也笑，大聲應道：“只要我們還活著！”
說著，手起刀落，只覺寒光凜冽，跟著便是血液四濺。
果然是好刀，看來厲於勉身上不少好貨。
念頭不過在左淮腦中一閃而過，拿到了趁手的武器，她便專心地投入戰鬥。
她一邊戰鬥，一邊有意識地向徐沈舟靠攏，所過之處，一地淋漓。
而徐沈舟這面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雖然都是語言體，但仍舊有高下之分，徐沈舟與那只喪屍的對決中，雖然短時間內不分勝負，但是久而久之，徐沈舟卻顯出了敗相。
兩只喪屍互相撕咬著，踢打著，用喪屍的方式對決，血腥而暴虐，眼見著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不知被對方咬了幾口，只看到徐沈舟身上原本還算周整的一副此刻已經襤褸不堪，破布一般掛在身上，露出的肌膚不再白皙，反而沾染著血汙。
甚至能看到徐沈舟戰鬥中還不時伸出手來扯一扯自己的衣服，似乎對於目前的儀容頗為難看的模樣。
分神也導致了他的失手。
但是沒有人能夠幫他。
誰能夠在兩只喪屍的撕扯中插上一腳？或許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但是左淮不同，她殺出一條血路，拼著自己負傷，硬是揮刀靠近，最終來到了最前端，靠近兩個喪屍的地方，正對著徐沈舟。
下一刻，就看到徐沈舟被喪屍一拳打在腦袋上！
大腦，喪屍的軟肋，也是徐沈舟的軟肋。
“吼——”
徐沈舟一聲嘶吼，再次猛撲了上去，而這一次，卻沒有揮拳，沒有撩腿，甚至沒有露出他猙獰的牙去撕咬，他只是一弓腰，低頭一個俯沖，勒住了喪屍的腰！
拳頭落在他的後背上，與此同時，戾氣劃過——
“嚓。”
聲音似乎很輕，但是刀刃卻去勢迅猛，一切到底，躍起的左淮趁機將刀從他的頭骨一路向下。
劃過！
喪屍晃了晃，倒下。
被它控制的喪屍們有那麽一瞬間的茫然，然而，卻又很快繼續戰鬥。
沒有了高級喪屍的控制，它們依舊擁有殺戮的本性！
“沈舟！”左淮一聲厲喝！
已經跪伏在地的徐沈舟終於，發出了低低的，不明的吼聲。
沒有蓬勃的氣勢，甚至沒有多高的音量，但是喪屍們卻無一例外的聽到了命令，全部撤退。
只有徐沈舟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跪趴在地上，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左淮趕緊蹲下去，“沈舟？沈舟？沈舟！”
徐沈舟還是不動，許久，才微微擡了頭，卻還是垂著的，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抓住左淮試圖扶起他的手，可是剛剛碰到她的指尖，便渾身一個哆嗦，猛地收回了手指，蜷在身下。
危機解除，其他人也沒有過來打擾，左淮也累得脫了力，索性就地坐了下來，放輕了聲音，“沈舟，怎麽了？起來好不好？”
徐沈舟蜷縮的更加厲害了。
左淮想到之前和那只喪屍的決鬥，徐沈舟一定是受了傷的，但是應該不會很痛，想必不至於讓徐沈舟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那又是什麽原因？
她伸手摸上了徐沈舟的頭，但是這個往日裏他喜歡極了的動作此時卻令他再度打了個哆嗦，甚至往後退了一點。
左淮微微蹙眉，覺得哪裏出了問題，語氣也重了幾分，“沈舟。擡頭。”
徐沈舟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是他的程序中或許就沒有違背她的命令，所以，他還是緩緩擡起頭來，只是臉還沒露出來，就趕緊用雙手遮上了，像是不敢見人一樣。
左淮抓住他的手，經過方才一場惡戰，徐沈舟的手顯然好不到哪兒去，擦傷破皮，表面還粘著一層灰土混著一點粘稠的血。
徐沈舟閃電般把手縮了回去，又忽然想到沒有東西可以遮住臉，頓時手忙腳亂起來，試圖轉個方向。
卻被左淮一把扯住。
她終於看到了徐沈舟的臉。
額頭那裏，因為之前被喪屍打到，已經腫了起來，脹得發紅。
再往下，徐沈舟一雙眼睛......帶著近乎絕望的神情，躲閃著不敢和左淮對視。
左淮忽然有點想笑，也確實笑了出來。
“噗嗤。”
徐沈舟更驚慌了，一雙眼睛睜得溜圓，活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不就是額頭腫了一塊嘛，至於把你嚇成這樣？”說著，捧住他的臉頰，在他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然後含笑道：“其實單看臉的話，還是那麽帥。”
徐沈舟再次被左淮燉熟了，猶猶豫豫的，還想伸手去遮，但是有一只手快他一步，遮在了上面。
左淮把徐沈舟的頭發整理了一下，不算很長的劉海兒剛好蓋上了一處，這樣一眼看去，基本不會發現紅腫了。
“行了，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徐沈舟點點頭，剛要坐起來，動作就停在了半路，然後伸手再次整理自己的衣服。
衣服破破爛爛的，硬是被他這裏拽拽，那裏扯扯，左淮有點無奈，幹脆脫了自己的外套，給他套在了外面。
唔，雖然小了點，緊了點......但是起碼徐沈舟不再急著整理衣服了。
左淮帶著徐沈舟回到車上的時候，眾人基本都到了，放眼看去，一片狼藉，就沒有個衣衫齊整的，再看看徐沈舟......不少人眼裏都脫出一副揶揄的神色，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大難之後，大家顯然心情好了不少，就連之前的一些隔閡也因為這一次的同生共死而消弭，徐沈舟在他們眼中，不再只是喪屍，至少，還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了。
左淮走到厲於勉身前，把刀遞過去，“多謝。”
厲於勉拿了刀，看臉色，心疼得要命，接過來就開始擦，“這可是我的寶貝，我自己都舍不得用，沒想到倒叫你搶了先。”鼻子裏輕哼一聲，到底也沒什麽敵意，從旁邊就取出之前他用的那一把，也是把好刀，被擦拭幹凈了，鋥光瓦亮。
“喏，我看你也沒什麽趁手的武器，這把就給你好了。”
這把刀顯然不是什麽便宜貨，但是左淮也沒有直接推舉，看著厲於勉問道：“原因？”
厲於勉聳聳肩，嘴裏不緊不慢吐出兩個字，“報恩。”
左淮挑了挑眉。
“別這麽看著我。”厲於勉一副不待見的樣子，“本來這恩也不是報給你的，誰讓他用不著呢？”他指的是徐沈舟，“怎麽，你還不樂意？別得了便宜賣乖——不要拉倒。”厲於勉忽然口氣一轉，反手就要把刀入鞘。
左淮一把奪過，擡了擡下巴，“謝了。”
“不客氣。”厲於勉繼續擦刀，有幾分不耐煩地道：“反正這玩意兒也貶值了。”
左淮忽然就想到了之前施泓在他面前提到他哥哥和嫂子的時候他的表現，再看看現在這小口氣，不禁感嘆一聲，原來還真是有點中二啊。
感謝的話沒必要多說，左淮拎著刀就去找自己人了。
謝媛和鄭煉、童童都坐在一起，謝媛已經昏迷了，鄭煉倒還清醒著，正在給自己處理傷口，疼得直呲牙，看到左淮來了，趕緊收斂了痛色，換上一副狗腿子的表情，“老大，你沒事兒吧？”
左淮搖頭，“你傷得重嗎？”
“還行，幸好有槍，可惜子彈沒多少。”咧了咧嘴，很有娛樂精神地說：“到後來就挨了幾下，不過倒沒缺胳膊少腿的。”
左淮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確實沒看到什麽致命傷，又看向謝媛，“她怎麽樣？”
“剛回來就昏過去了，我也不好意思看。”
謝媛畢竟是個女孩子，鄭煉也沒好意思去給她檢查傷勢。
左淮給她看了看，身上的傷太多，想必是失血過多才昏過去的，好在也沒有什麽致命傷。便給她包紮了傷口，之後才看向童童。
相比於其他人，童童的情況就有些奇怪了，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但是身上居然沒有傷，頂多是些小擦傷什麽的，而且，經歷了這一戰，就連一個成年人都未必能夠立刻恢覆過來，可是看他，居然還有心情撫弄著毛團子。
左淮把毛團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裏，對童童說：“剛打完一仗，你好好休息吧，毛團子交給我好了。”
童童看了毛團子一眼，沒反對，只是甜甜的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左姐姐。”
左淮微微一笑，“受傷了嗎？”
童童一扁嘴，亮出了自己的小手，上面有幾道血痕，想必是劃傷了，在他們看來其實不算什麽，但是童童卻很鄭重，“我這裏被抓傷了......不過沒關系的，一點兒也不疼，真的。”
看著童童純真的笑臉，左淮沈吟片刻，還是問道：“我之前發現，喪屍似乎並不會主動攻擊你，是由什麽原因嗎？”
童童偏頭想了想，“大概是和我的異能有關？”
這是童童第一次正面提到自己的異能。
“你還一直都沒有告訴姐姐，你的異能是什麽呢。”
童童皺著小眉毛想了半天，有些不確定地說：“好像是麻痹什麽的......”
麻痹？
左淮立刻聯系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似乎也說得通了。
【主淫，我覺得他說的差不多哦~】毛團子啃著自己的指甲，小腦袋一聳一聳的，【唔，他的異能應該是精神系的......好像是。】
精神系的。
左淮看了看童童，沒看出什麽端倪來，也就暫時放下了，帶著徐沈舟往最後面的座位上去。剛坐下，就聽到厲於勉招呼了一聲，“誒，都來報個數，死了幾個？被咬了幾個？重傷幾個？”
一般情況下，所謂的重傷是以失去攻擊力來計算，那麽左淮這幾個人中，謝媛便是重傷了。除此之外，厲於勉手下十個人裏有四個重傷的，甚至有一個被咬傷的，倒是沒有死亡。
被咬傷的那個人就這麽被隔離起來，單獨留在厲於勉身邊，其他人則拉開一段距離，在確定成為喪屍之前，並不排除這個人覺醒異能的可能性。
施泓的武力值在這些人中算得上翹楚，但是身上原本就有傷，這一次情況也不容樂觀，但是看樣子就知道這是個慣受傷的，因此看著還有幾分精神。
經歷了著一場惡戰，受傷的都忙著處理傷口，其他人都忙著養足精神，但是左淮身邊的徐沈舟卻是一個不同的。
雖然戰鬥中沒有過多分神，但是左淮猜徐沈舟身上也有不少傷口，本來想給他檢查一下，結果手剛伸出去，徐沈舟就跟觸電一樣閃開，屁股往旁邊一挪，在怯生生地看她一眼。
一時間左淮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麽類似“調戲良家婦男”的事情。
這究竟是什麽毛病？和喪屍打一場還打出問題來了？
“我給你看一下傷口。”
徐沈舟慌忙搖頭，“淮，淮，淮......”
左淮不等他再說出一個字，提著他的衣襟就把他扯了回來，坐在自己身邊。
徐沈舟沒有多大力氣反抗，就乖乖又坐了回來。
左淮瞇起眼睛，“不許跑。”然後一直受快速劃過他的胸前，轉眼功夫外套就被她扒了下來，扔在一邊。
“喲喲喲~”又是一陣怪叫，剛經歷了一場廝殺還有心情來開玩笑，可見這些人大多是有些樂觀精神的。
然而，左淮一個眼神殺過去——
唔，好可怕。
感覺受到一萬點傷害。
眾人覺得還是明哲保身的好，脫衣服的是個男人，不看也罷。
看大家都很識相，顯然這段時間她已經在眾人中樹立了足夠的威勢，大家也都樹立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意識。
緊跟著，沒人來攪局了，左淮又三下五除二把裏面的衣服也給剝了，終於露出了徐沈舟的身子。
徐沈舟微微向後一縮。
左淮的眉毛輕輕挑起，看了徐沈舟一眼，有幾分困惑。她仔細看了看，確定這身上也沒有什麽問題啊——除了臟了些，還有傷口之外。
但是他們用的藥品卻不能隨便給徐沈舟使用，所以也頂多能用水洗一洗罷了，所幸傷口並不出血，看上去倒像是有些結痂的意思。
徐沈舟根本沒去看自己身上的傷，橫豎也不疼，但是他卻緊緊盯著左淮的臉色，確定左淮沒有嫌棄，這才放下心來。
“餵，好了沒。”厲於勉忽然喚了一聲。
左淮挑眉，“什麽事兒？”
厲於勉卻看向了施泓，施泓道：“我們去把晶核收拾一下。”
晶核。
如果不是施泓提醒，左淮險些把這茬忘記了。目前車上只有他們三個還有精力，便下了車去剖屍。
喪屍的晶核位於大腦之中，上一次徐沈舟無意間給了她一塊，她也大致了解了她的位置，所以就挨個劈開喪屍的腦子，把晶核取出來。
最後，剩下那個語言體。三個人對了一個眼神，厲於勉擺擺手，“你去拿吧，反正也是你殺的。”
這樣一來，他們一共殺死了三十七只喪屍，其中晶核二十一枚。
但是接下來，問題又來了。
晶核如何分配？
分成三份？
顯然不科學，施泓一個人拿走三分之一，遠超過貢獻。
按貢獻？
混戰之中，貢獻的多少無法衡量。
按人頭？
似乎是最合理的辦法了，但是又分配不開。
“我不同意。”左淮淡淡道：“晶核在普通人手中完全沒有作用。”
厲於勉眉頭一動，看了過來，似笑非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施泓卻直接道：“你的人.....你有異能？”
左淮聳肩，“我的人。”
“那個小孩兒？”厲於勉立刻就想到了什麽，指出了童童。
左淮點頭。
童童在之前的戰鬥中表現異常，不止她一個人留意到了，這時候搬出來，把晶核收集過來再好不過。
“所以，你是想把這些晶核都貪了？胃口不小。”厲於勉看了看地上的一堆晶核，不經意的用腳踢了一顆，踩上。
“剛才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左淮依舊平靜，“我們現在必須要增強實力，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們能夠保證沒有傷亡？但是，其他技能的增強都不是一日之功，只有異能，可以通過晶核來提升。”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我們現在還是合作關系不是嗎？況且，日後你們如果有了異能，想要晶核也並不困難，至於現在，為什麽不把它們讓給能夠利用的人呢？”
“我同意。”施泓首先通過。
厲於勉看看施泓，又看看左淮，一點頭，“也成，呵，真是恭喜左小姐了呀，眼看實力提升有望，你們這個隊伍又要變強了。”
“我叫左淮，大學生，”左淮嘴角微勾，伸出右手，“不是小姐。”
“厲於勉......軍二代——通俗點都這麽叫？”厲於勉也伸手，握了上去。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介紹。
左淮最後把一堆晶核都搜刮了回來，當然不會全部都留給童童，她拿了其中的十枚，以及語言體的那一枚，另外十顆留給童童。
剛回車上，徐沈舟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下一刻又轉移到了她懷裏捧的一堆東西上。
他見過那些東西，在喪屍的腦子裏。
他想問些什麽，可是張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看著左淮坐到了童童身邊。
童童，毛團子，還有那一堆晶核。
她喜歡那些？
所以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徐沈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扁了扁嘴。
自己一定是很臟的。
而且身上還有這麽多難看的疤。
徐沈舟雖然變成了喪屍，但是他的進化卻與尋常喪屍不同，因為人性的存在，而更傾向於人性化的成長。
就比如現在，同樣的語言體，徐沈舟和那只喪屍都會說話，但是區別在於，徐沈舟雖然只能說出一個字，卻朦朧的懂得那一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淮，這個字，只能是她，也只能對她說，僅僅一個字而已，卻好像執念一般烙刻在他的記憶之中，然後，在她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好像無意間觸動了什麽開關一般，令他脫口而出，從此，變成只有她的專屬。
而那只喪屍，可以說出“爸”，也可以說出“媽”，但是它卻無法懂得這兩個字究竟有什麽樣的含義，又該如何使用。
正是因為人類本性的存在，徐沈舟對於一些人類的認識也要高於一般喪屍。就好像，他能夠聽懂人類的話——盡管很多時候那些含義太過朦朧，但是至少，在那只喪屍喊厲於勉“爸”又叫左淮“媽”的時候，他覺得很不高興，他覺得想要殺了那只喪屍。
而他的所有本性，又似乎都是圍繞著一個人一段感情而存在的，因此天生的便知道何為歡喜，也因此擁有了人類的些許感情。
他知道她喜歡自己，至少是喜歡撫摸自己的身體。
他還知道她也喜歡其他人或者物，就好像那只毛團子，那個叫謝媛的叫鄭煉的。
他還知道她的感情是會改變的，就好像之前明明很討厭那個厲於勉，最近卻忽然緩和了。
為此，他也會憂慮。
他會擔心自己身上臟了她會不會討厭。
他會擔心自己身上有疤痕她會不會嫌棄。
他會擔心會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她忽然就變得不再喜歡自己。
徐沈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腫起了一大塊。
再看看自己身上，又臟又難看。
然後看看坐在那邊的左淮......她一臉認真的模樣。
他忽然就有些不安了。
那個叫晶核的，她很喜歡嗎？
她已經握著那個晶核很久很久了。
因為名義上是把晶核送給童童用的，車上的空間又不允許她做出太過私密的事情，所以只有坐到童童身邊才能掩人耳目，左淮也就在這裏研究起了晶核。
把晶核握在手中，用意念去碰觸，立刻就感覺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彈了回來，沿著她的意念流入她的精神世界。
這一刻，她清晰的意識到了，原來精神力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的。
只是，這東西回來到她的精神世界，是因為所有使用過程都是如此，還是因為她的異能與精神力有關？
這個事可她卻顧不上很多，試探著吸取著晶核中的能量，感覺像是有什麽膨脹起來，仿佛氣球一樣，慢慢鼓起來，然後到達某一個點，再繼續充氣，似乎就要爆裂。
她停了下來。
看來這東西一下子也不能多用。
檢查了一下方才體驗到的精神世界，有種充實的感覺，大概是成功了，左淮這才把思緒從晶核上轉移，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回神之後，她就感覺到了後腦勺有一道視線，並不強烈，卻讓她極為敏感。
扭頭，的確是徐沈舟。
徐沈舟看看她身旁的晶核，忽然對左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左淮楞了一下。
就是這一陣的功夫，徐沈舟就好像得到了什麽回覆一般，伸手抓住了左淮的刀！
左淮趕緊按住，壓低了聲音，“你做什麽？”
徐沈舟只是看著他，一雙眸子平靜得像是泉水一般，清澈見底。
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委屈，沒有無辜，純凈得令人有一種玷汙的*。
“沈舟？”
左淮不由得松了松手，徐沈舟就慢慢把劍抽了出去，然後，勾了勾嘴角。
不像是以往臉抽筋一般的古怪笑意，這一次竟然協調許多，就帶著這樣的笑意，徐沈舟把刀拔了出來。
左淮心中一緊，目光頓時銳利起來。
然後就看到，徐沈舟忽然舉起了刀，沖著自己的腦袋劈了下來！
左淮顧不上許多，伸手就去抓他的手，只是畢竟不在一排座位上，中間隔著椅背，行動起來不方便，左淮試圖抓住，只能努力去夠，結果這一抓沒有抓到徐沈舟的手，反而沖勁過猛，失去平衡，手指在刀刃上擦了過去，整個人也越過椅背，沖著徐沈舟倒了下來！
“咣當！”一聲清響，將許多人從睡夢中驚醒。
睜開眼，順著聲音向後一看，就看到左淮整個人把徐沈舟壓倒在了座位上，而徐沈舟——上身衣服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呵呵，這也太勁爆了吧，車上就直接推倒啊......不看不看，睡覺睡覺。
想起前幾次偷看的結果，眾人識趣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左淮這邊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美好。
厲於勉的刀果然是好刀，不過是輕輕擦了一下，左淮的手掌就刮開了一條口子，流出血來，嚇得徐沈舟直接把刀扔了，抓著左淮受傷的手就手足無措起來。
左手右手，怎麽捧著都覺得不合適，眼看著血流了出來，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徐沈舟左右看看，一臉的無助，最後看得紅了眼，幹脆一低頭，就把嘴湊了上去。
左淮沒擋住，這家夥就開始給她舔傷口。
如果不是有異能，這一下子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是左淮沒有繼續阻止，她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就來氣，看徐沈舟那模樣，要不是她攔著，這一刀不是直接把自己劈得腦袋開花？
誰給他的權力，沖自己下手的？
她的神色越發冷了起來。
但是漸漸的，忽然就有哪裏不對勁了。
徐沈舟的身體怎麽開始發顫？
還有他嘴上的力道，怎麽忽然就有些重了？
左淮能夠感覺到，他不再是舔，而是吮吸！
糟糕！
之前徐沈舟一直沒有暴露本性，她居然也疏忽了，忘記喪屍這種生物是要吃人血肉的！
左淮趕緊伸手，試圖把徐沈舟拉開，但是根本拼不過徐沈舟的力氣，當機立斷，一腳蹬了出去！
這一腳的力道一點也不弱，但是落在徐沈舟身上，卻不過是把他的身體向後推了推，只是他的嘴依舊緊緊貼著她的掌心，濡濕的舌頭爬在她的肌膚上，沒有溫度，軟滑一片，甚至，左淮似乎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之餘，還有種喘著粗氣的律動感，胸腔中不停地發出類似呼吸的聲響！
這是什麽情況？
根本不能夠再猶豫，左淮嘴唇緊緊抿起，頂膝而上，緊跟著腳步一錯，絆上他的雙腿！
徐沈舟的嘴終於有片刻放松，但是下一刻，他卻忽然雙手用力，直接把左淮摁倒，撲了上來，而他也因為左淮的攻擊而失去平衡，恰好倒在左淮的身上！
左淮膝蓋支起，向旁邊一滾，就要滾下座椅，卻被徐沈舟一伸手撈了回來，再度壓在了身下，伏下頭來，唇舌自她的掌心慢慢向上，帶著輕微的舐咬感，爬到了她的小臂，手肘，上臂，肩膀，鎖骨，然後慢慢向內靠攏，眼看著就要來到她的頸項......
左淮伸手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剛好按在他的喉結上，只要他敢咬上她的脖子，她就敢先下手為強。
絕對不能讓他失控去傷害別人！
徐沈舟的動作因此有了短暫的停頓，但是，很快，他繼續我行我素，終於來到了她的脖子，然後張開嘴，露出了他的牙齒......
左淮忽然一只腳在地上一撐，之前扼住他喉嚨的手改為環抱，死死地抱住徐沈舟向旁邊一滾，兩個人一同倒在了地上，左淮趁機伸手再度掐上他的脖子，一只腿支起，死死壓在了他的肚子上！
兩個人目光相觸，而徐沈舟的眼中，驚人的血紅一片，像是燃燒著火焰，在劃過她頸項的那一刻，瞬間燎原。
左淮死死壓住他，兩人目光再度相碰......
宛如觸電一般，忽然就感覺腦中尖銳一鳴，瞬間抽空，全身脫力，只有困倦感不斷襲來。
左淮晃了晃腦袋，卻一直不住那股拉扯著她的力量，混混沌沌中，忽然就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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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搞什麽鬼？
眾人目瞪口呆，異樣的目光先是落在對面疑似腦子有病的喪屍身上，然後落到了左淮身邊那個絕壁腦子有病的徐沈舟身上。
徐沈舟卻有些懵懂地看向了左淮，眼睛眨呀眨的，無辜的很。
左淮嘴角微微一扯。
眼前這個喪屍一看就知道有四十多歲，居然叫只有十九歲的徐沈舟爸？
但是這並不是終點。
眾人還沒有從那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爸”中回過神來，就見那只喪屍又看向左淮，同樣的嗚嚕聲過後——
“媽......”
這下子湊成一家了，婚還沒結呢，兒子先蹦跶出來了。
“真是......恭喜啊。”厲於勉也走上前來，手裏提著刀，滴滴答答地流著血，刀鋒卻光亮如初，顯然不是左淮那種砍一次喪屍就報廢一次的破刀。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厲於勉也沒繼續開玩笑，臉色有些嚴肅，“喪屍也有領頭的了？還是你們兒子？”
左淮冷冷瞥了他一眼，“這個喪屍必然比其他喪屍還要高級。”
“語言體。”施泓忽然開口，“能夠說話，他是語言體。”說著，目光在徐沈舟身上打了個轉。
“它方才說出的爸媽，想必是聽到別人說過，因此模仿著發聲。”謝媛語氣有些虛弱：“沒有特殊意義。”
左淮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只喪屍大概之前聽到過很多人喊出這兩個字吧，在這樣的末世中，有多少孩子在呼喚著父親母親，又有多少孩子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
“那這些喪屍就是它帶過來的？”鄭煉道。
“它和徐沈舟是一個級別的，所以徐沈舟無法控制他手下的喪屍。”施泓道：“我們只能硬拼。”頓了頓，接著道：“擒賊先擒王，只要能夠解決這個喪屍，其他喪屍就好控制了。”
左淮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語言體，徐沈舟也是語言體，或許是這些人中唯一能夠與這只喪屍抗衡的力量。
她扭頭，剛好對上徐沈舟的目光。
如果不除掉這個喪屍，他們可能都要葬身此地，她別無選擇。
徐沈舟似乎被左淮的心情感染了，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湊近了，似乎想要親一下左淮，卻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猛然跳開一步遠，攏了攏衣服，把全身上下仔仔細細全遮上了，這才小心翼翼地瞄了左淮一眼。
“爸......”這只喪屍忽然又沖著厲於勉叫了一聲。
厲於勉打了個激靈，“這老小子在這鬼叫什麽，怎麽也不動手！”
“媽......”這一聲又是沖著左淮來的，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遲鈍而生硬。
但是有人不樂意了！
徐沈舟暴起，驟然沖了過去！
一拳砸下！
兩只喪屍拳拳相對，短暫對峙之後，徐沈舟敏捷地閃身，卸力之後再度進攻，而那只喪屍也終於被激怒，高吼一聲，所有喪屍全都配合著再度動了起來！
又一輪的殺戮。
就在徐沈舟沖出去的瞬間，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喪屍大軍瘋狂湧來的時候，刀光起，寒光現，血迸濺！
短暫的休息之後，體能有所提升，但是喪屍的體能卻是用之不竭，左淮再度與喪屍交手，只覺得雙手都要失去知覺，過度的力量集中所引發的與喪屍的碰撞，純粹力量的較量使得大部分的攻擊都落在了她的雙手之上，手指間鮮血淋漓，手臂隱隱酸麻，好像全身的骨骼都在重塑，只為了能夠將力量全部匯聚在一個點......
爆！
“哢嚓。”
骨骼斷裂聲。
一個旋身後，借力打力，再來！
“撲通。”
喪屍飛出！
旁邊躥出一個人來，緊跟著一刀落下，正中頭顱！
左淮擡眼，剛好對上拿刀的厲於勉，看到他似乎輕輕一笑，緊跟著伸手到腰後一摸，抽出一把窄刃長刀，甩手一扔，直沖著左淮砍了過來。
“鏗！”
刀入手。
終於拿到武器的左淮聽到那邊厲於勉高聲道：“那可是我的寶貝，壞了你得賠！”
左淮也笑，大聲應道：“只要我們還活著！”
說著，手起刀落，只覺寒光凜冽，跟著便是血液四濺。
果然是好刀，看來厲於勉身上不少好貨。
念頭不過在左淮腦中一閃而過，拿到了趁手的武器，她便專心地投入戰鬥。
她一邊戰鬥，一邊有意識地向徐沈舟靠攏，所過之處，一地淋漓。
而徐沈舟這面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雖然都是語言體，但仍舊有高下之分，徐沈舟與那只喪屍的對決中，雖然短時間內不分勝負，但是久而久之，徐沈舟卻顯出了敗相。
兩只喪屍互相撕咬著，踢打著，用喪屍的方式對決，血腥而暴虐，眼見著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不知被對方咬了幾口，只看到徐沈舟身上原本還算周整的一副此刻已經襤褸不堪，破布一般掛在身上，露出的肌膚不再白皙，反而沾染著血汙。
甚至能看到徐沈舟戰鬥中還不時伸出手來扯一扯自己的衣服，似乎對於目前的儀容頗為難看的模樣。
分神也導致了他的失手。
但是沒有人能夠幫他。
誰能夠在兩只喪屍的撕扯中插上一腳？或許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但是左淮不同，她殺出一條血路，拼著自己負傷，硬是揮刀靠近，最終來到了最前端，靠近兩個喪屍的地方，正對著徐沈舟。
下一刻，就看到徐沈舟被喪屍一拳打在腦袋上！
大腦，喪屍的軟肋，也是徐沈舟的軟肋。
“吼——”
徐沈舟一聲嘶吼，再次猛撲了上去，而這一次，卻沒有揮拳，沒有撩腿，甚至沒有露出他猙獰的牙去撕咬，他只是一弓腰，低頭一個俯沖，勒住了喪屍的腰！
拳頭落在他的後背上，與此同時，戾氣劃過——
“嚓。”
聲音似乎很輕，但是刀刃卻去勢迅猛，一切到底，躍起的左淮趁機將刀從他的頭骨一路向下。
劃過！
喪屍晃了晃，倒下。
被它控制的喪屍們有那麽一瞬間的茫然，然而，卻又很快繼續戰鬥。
沒有了高級喪屍的控制，它們依舊擁有殺戮的本性！
“沈舟！”左淮一聲厲喝！
已經跪伏在地的徐沈舟終於，發出了低低的，不明的吼聲。
沒有蓬勃的氣勢，甚至沒有多高的音量，但是喪屍們卻無一例外的聽到了命令，全部撤退。
只有徐沈舟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跪趴在地上，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左淮趕緊蹲下去，“沈舟？沈舟？沈舟！”
徐沈舟還是不動，許久，才微微擡了頭，卻還是垂著的，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抓住左淮試圖扶起他的手，可是剛剛碰到她的指尖，便渾身一個哆嗦，猛地收回了手指，蜷在身下。
危機解除，其他人也沒有過來打擾，左淮也累得脫了力，索性就地坐了下來，放輕了聲音，“沈舟，怎麽了？起來好不好？”
徐沈舟蜷縮的更加厲害了。
左淮想到之前和那只喪屍的決鬥，徐沈舟一定是受了傷的，但是應該不會很痛，想必不至於讓徐沈舟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那又是什麽原因？
她伸手摸上了徐沈舟的頭，但是這個往日裏他喜歡極了的動作此時卻令他再度打了個哆嗦，甚至往後退了一點。
左淮微微蹙眉，覺得哪裏出了問題，語氣也重了幾分，“沈舟。擡頭。”
徐沈舟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是他的程序中或許就沒有違背她的命令，所以，他還是緩緩擡起頭來，只是臉還沒露出來，就趕緊用雙手遮上了，像是不敢見人一樣。
左淮抓住他的手，經過方才一場惡戰，徐沈舟的手顯然好不到哪兒去，擦傷破皮，表面還粘著一層灰土混著一點粘稠的血。
徐沈舟閃電般把手縮了回去，又忽然想到沒有東西可以遮住臉，頓時手忙腳亂起來，試圖轉個方向。
卻被左淮一把扯住。
她終於看到了徐沈舟的臉。
額頭那裏，因為之前被喪屍打到，已經腫了起來，脹得發紅。
再往下，徐沈舟一雙眼睛......帶著近乎絕望的神情，躲閃著不敢和左淮對視。
左淮忽然有點想笑，也確實笑了出來。
“噗嗤。”
徐沈舟更驚慌了，一雙眼睛睜得溜圓，活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不就是額頭腫了一塊嘛，至於把你嚇成這樣？”說著，捧住他的臉頰，在他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然後含笑道：“其實單看臉的話，還是那麽帥。”
徐沈舟再次被左淮燉熟了，猶猶豫豫的，還想伸手去遮，但是有一只手快他一步，遮在了上面。
左淮把徐沈舟的頭發整理了一下，不算很長的劉海兒剛好蓋上了一處，這樣一眼看去，基本不會發現紅腫了。
“行了，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徐沈舟點點頭，剛要坐起來，動作就停在了半路，然後伸手再次整理自己的衣服。
衣服破破爛爛的，硬是被他這裏拽拽，那裏扯扯，左淮有點無奈，幹脆脫了自己的外套，給他套在了外面。
唔，雖然小了點，緊了點......但是起碼徐沈舟不再急著整理衣服了。
左淮帶著徐沈舟回到車上的時候，眾人基本都到了，放眼看去，一片狼藉，就沒有個衣衫齊整的，再看看徐沈舟......不少人眼裏都脫出一副揶揄的神色，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大難之後，大家顯然心情好了不少，就連之前的一些隔閡也因為這一次的同生共死而消弭，徐沈舟在他們眼中，不再只是喪屍，至少，還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了。
左淮走到厲於勉身前，把刀遞過去，“多謝。”
厲於勉拿了刀，看臉色，心疼得要命，接過來就開始擦，“這可是我的寶貝，我自己都舍不得用，沒想到倒叫你搶了先。”鼻子裏輕哼一聲，到底也沒什麽敵意，從旁邊就取出之前他用的那一把，也是把好刀，被擦拭幹凈了，鋥光瓦亮。
“喏，我看你也沒什麽趁手的武器，這把就給你好了。”
這把刀顯然不是什麽便宜貨，但是左淮也沒有直接推舉，看著厲於勉問道：“原因？”
厲於勉聳聳肩，嘴裏不緊不慢吐出兩個字，“報恩。”
左淮挑了挑眉。
“別這麽看著我。”厲於勉一副不待見的樣子，“本來這恩也不是報給你的，誰讓他用不著呢？”他指的是徐沈舟，“怎麽，你還不樂意？別得了便宜賣乖——不要拉倒。”厲於勉忽然口氣一轉，反手就要把刀入鞘。
左淮一把奪過，擡了擡下巴，“謝了。”
“不客氣。”厲於勉繼續擦刀，有幾分不耐煩地道：“反正這玩意兒也貶值了。”
左淮忽然就想到了之前施泓在他面前提到他哥哥和嫂子的時候他的表現，再看看現在這小口氣，不禁感嘆一聲，原來還真是有點中二啊。
感謝的話沒必要多說，左淮拎著刀就去找自己人了。
謝媛和鄭煉、童童都坐在一起，謝媛已經昏迷了，鄭煉倒還清醒著，正在給自己處理傷口，疼得直呲牙，看到左淮來了，趕緊收斂了痛色，換上一副狗腿子的表情，“老大，你沒事兒吧？”
左淮搖頭，“你傷得重嗎？”
“還行，幸好有槍，可惜子彈沒多少。”咧了咧嘴，很有娛樂精神地說：“到後來就挨了幾下，不過倒沒缺胳膊少腿的。”
左淮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確實沒看到什麽致命傷，又看向謝媛，“她怎麽樣？”
“剛回來就昏過去了，我也不好意思看。”
謝媛畢竟是個女孩子，鄭煉也沒好意思去給她檢查傷勢。
左淮給她看了看，身上的傷太多，想必是失血過多才昏過去的，好在也沒有什麽致命傷。便給她包紮了傷口，之後才看向童童。
相比於其他人，童童的情況就有些奇怪了，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但是身上居然沒有傷，頂多是些小擦傷什麽的，而且，經歷了這一戰，就連一個成年人都未必能夠立刻恢覆過來，可是看他，居然還有心情撫弄著毛團子。
左淮把毛團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裏，對童童說：“剛打完一仗，你好好休息吧，毛團子交給我好了。”
童童看了毛團子一眼，沒反對，只是甜甜的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左姐姐。”
左淮微微一笑，“受傷了嗎？”
童童一扁嘴，亮出了自己的小手，上面有幾道血痕，想必是劃傷了，在他們看來其實不算什麽，但是童童卻很鄭重，“我這裏被抓傷了......不過沒關系的，一點兒也不疼，真的。”
看著童童純真的笑臉，左淮沈吟片刻，還是問道：“我之前發現，喪屍似乎並不會主動攻擊你，是由什麽原因嗎？”
童童偏頭想了想，“大概是和我的異能有關？”
這是童童第一次正面提到自己的異能。
“你還一直都沒有告訴姐姐，你的異能是什麽呢。”
童童皺著小眉毛想了半天，有些不確定地說：“好像是麻痹什麽的......”
麻痹？
左淮立刻聯系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似乎也說得通了。
【主淫，我覺得他說的差不多哦~】毛團子啃著自己的指甲，小腦袋一聳一聳的，【唔，他的異能應該是精神系的......好像是。】
精神系的。
左淮看了看童童，沒看出什麽端倪來，也就暫時放下了，帶著徐沈舟往最後面的座位上去。剛坐下，就聽到厲於勉招呼了一聲，“誒，都來報個數，死了幾個？被咬了幾個？重傷幾個？”
一般情況下，所謂的重傷是以失去攻擊力來計算，那麽左淮這幾個人中，謝媛便是重傷了。除此之外，厲於勉手下十個人裏有四個重傷的，甚至有一個被咬傷的，倒是沒有死亡。
被咬傷的那個人就這麽被隔離起來，單獨留在厲於勉身邊，其他人則拉開一段距離，在確定成為喪屍之前，並不排除這個人覺醒異能的可能性。
施泓的武力值在這些人中算得上翹楚，但是身上原本就有傷，這一次情況也不容樂觀，但是看樣子就知道這是個慣受傷的，因此看著還有幾分精神。
經歷了著一場惡戰，受傷的都忙著處理傷口，其他人都忙著養足精神，但是左淮身邊的徐沈舟卻是一個不同的。
雖然戰鬥中沒有過多分神，但是左淮猜徐沈舟身上也有不少傷口，本來想給他檢查一下，結果手剛伸出去，徐沈舟就跟觸電一樣閃開，屁股往旁邊一挪，在怯生生地看她一眼。
一時間左淮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麽類似“調戲良家婦男”的事情。
這究竟是什麽毛病？和喪屍打一場還打出問題來了？
“我給你看一下傷口。”
徐沈舟慌忙搖頭，“淮，淮，淮......”
左淮不等他再說出一個字，提著他的衣襟就把他扯了回來，坐在自己身邊。
徐沈舟沒有多大力氣反抗，就乖乖又坐了回來。
左淮瞇起眼睛，“不許跑。”然後一直受快速劃過他的胸前，轉眼功夫外套就被她扒了下來，扔在一邊。
“喲喲喲~”又是一陣怪叫，剛經歷了一場廝殺還有心情來開玩笑，可見這些人大多是有些樂觀精神的。
然而，左淮一個眼神殺過去——
唔，好可怕。
感覺受到一萬點傷害。
眾人覺得還是明哲保身的好，脫衣服的是個男人，不看也罷。
看大家都很識相，顯然這段時間她已經在眾人中樹立了足夠的威勢，大家也都樹立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意識。
緊跟著，沒人來攪局了，左淮又三下五除二把裏面的衣服也給剝了，終於露出了徐沈舟的身子。
徐沈舟微微向後一縮。
左淮的眉毛輕輕挑起，看了徐沈舟一眼，有幾分困惑。她仔細看了看，確定這身上也沒有什麽問題啊——除了臟了些，還有傷口之外。
但是他們用的藥品卻不能隨便給徐沈舟使用，所以也頂多能用水洗一洗罷了，所幸傷口並不出血，看上去倒像是有些結痂的意思。
徐沈舟根本沒去看自己身上的傷，橫豎也不疼，但是他卻緊緊盯著左淮的臉色，確定左淮沒有嫌棄，這才放下心來。
“餵，好了沒。”厲於勉忽然喚了一聲。
左淮挑眉，“什麽事兒？”
厲於勉卻看向了施泓，施泓道：“我們去把晶核收拾一下。”
晶核。
如果不是施泓提醒，左淮險些把這茬忘記了。目前車上只有他們三個還有精力，便下了車去剖屍。
喪屍的晶核位於大腦之中，上一次徐沈舟無意間給了她一塊，她也大致了解了她的位置，所以就挨個劈開喪屍的腦子，把晶核取出來。
最後，剩下那個語言體。三個人對了一個眼神，厲於勉擺擺手，“你去拿吧，反正也是你殺的。”
這樣一來，他們一共殺死了三十七只喪屍，其中晶核二十一枚。
但是接下來，問題又來了。
晶核如何分配？
分成三份？
顯然不科學，施泓一個人拿走三分之一，遠超過貢獻。
按貢獻？
混戰之中，貢獻的多少無法衡量。
按人頭？
似乎是最合理的辦法了，但是又分配不開。
“我不同意。”左淮淡淡道：“晶核在普通人手中完全沒有作用。”
厲於勉眉頭一動，看了過來，似笑非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施泓卻直接道：“你的人.....你有異能？”
左淮聳肩，“我的人。”
“那個小孩兒？”厲於勉立刻就想到了什麽，指出了童童。
左淮點頭。
童童在之前的戰鬥中表現異常，不止她一個人留意到了，這時候搬出來，把晶核收集過來再好不過。
“所以，你是想把這些晶核都貪了？胃口不小。”厲於勉看了看地上的一堆晶核，不經意的用腳踢了一顆，踩上。
“剛才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左淮依舊平靜，“我們現在必須要增強實力，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們能夠保證沒有傷亡？但是，其他技能的增強都不是一日之功，只有異能，可以通過晶核來提升。”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我們現在還是合作關系不是嗎？況且，日後你們如果有了異能，想要晶核也並不困難，至於現在，為什麽不把它們讓給能夠利用的人呢？”
“我同意。”施泓首先通過。
厲於勉看看施泓，又看看左淮，一點頭，“也成，呵，真是恭喜左小姐了呀，眼看實力提升有望，你們這個隊伍又要變強了。”
“我叫左淮，大學生，”左淮嘴角微勾，伸出右手，“不是小姐。”
“厲於勉......軍二代——通俗點都這麽叫？”厲於勉也伸手，握了上去。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介紹。
左淮最後把一堆晶核都搜刮了回來，當然不會全部都留給童童，她拿了其中的十枚，以及語言體的那一枚，另外十顆留給童童。
剛回車上，徐沈舟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下一刻又轉移到了她懷裏捧的一堆東西上。
他見過那些東西，在喪屍的腦子裏。
他想問些什麽，可是張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看著左淮坐到了童童身邊。
童童，毛團子，還有那一堆晶核。
她喜歡那些？
所以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徐沈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扁了扁嘴。
自己一定是很臟的。
而且身上還有這麽多難看的疤。
徐沈舟雖然變成了喪屍，但是他的進化卻與尋常喪屍不同，因為人性的存在，而更傾向於人性化的成長。
就比如現在，同樣的語言體，徐沈舟和那只喪屍都會說話，但是區別在於，徐沈舟雖然只能說出一個字，卻朦朧的懂得那一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淮，這個字，只能是她，也只能對她說，僅僅一個字而已，卻好像執念一般烙刻在他的記憶之中，然後，在她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好像無意間觸動了什麽開關一般，令他脫口而出，從此，變成只有她的專屬。
而那只喪屍，可以說出“爸”，也可以說出“媽”，但是它卻無法懂得這兩個字究竟有什麽樣的含義，又該如何使用。
正是因為人類本性的存在，徐沈舟對於一些人類的認識也要高於一般喪屍。就好像，他能夠聽懂人類的話——盡管很多時候那些含義太過朦朧，但是至少，在那只喪屍喊厲於勉“爸”又叫左淮“媽”的時候，他覺得很不高興，他覺得想要殺了那只喪屍。
而他的所有本性，又似乎都是圍繞著一個人一段感情而存在的，因此天生的便知道何為歡喜，也因此擁有了人類的些許感情。
他知道她喜歡自己，至少是喜歡撫摸自己的身體。
他還知道她也喜歡其他人或者物，就好像那只毛團子，那個叫謝媛的叫鄭煉的。
他還知道她的感情是會改變的，就好像之前明明很討厭那個厲於勉，最近卻忽然緩和了。
為此，他也會憂慮。
他會擔心自己身上臟了她會不會討厭。
他會擔心自己身上有疤痕她會不會嫌棄。
他會擔心會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她忽然就變得不再喜歡自己。
徐沈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腫起了一大塊。
再看看自己身上，又臟又難看。
然後看看坐在那邊的左淮......她一臉認真的模樣。
他忽然就有些不安了。
那個叫晶核的，她很喜歡嗎？
她已經握著那個晶核很久很久了。
因為名義上是把晶核送給童童用的，車上的空間又不允許她做出太過私密的事情，所以只有坐到童童身邊才能掩人耳目，左淮也就在這裏研究起了晶核。
把晶核握在手中，用意念去碰觸，立刻就感覺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彈了回來，沿著她的意念流入她的精神世界。
這一刻，她清晰的意識到了，原來精神力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的。
只是，這東西回來到她的精神世界，是因為所有使用過程都是如此，還是因為她的異能與精神力有關？
這個事可她卻顧不上很多，試探著吸取著晶核中的能量，感覺像是有什麽膨脹起來，仿佛氣球一樣，慢慢鼓起來，然後到達某一個點，再繼續充氣，似乎就要爆裂。
她停了下來。
看來這東西一下子也不能多用。
檢查了一下方才體驗到的精神世界，有種充實的感覺，大概是成功了，左淮這才把思緒從晶核上轉移，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回神之後，她就感覺到了後腦勺有一道視線，並不強烈，卻讓她極為敏感。
扭頭，的確是徐沈舟。
徐沈舟看看她身旁的晶核，忽然對左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左淮楞了一下。
就是這一陣的功夫，徐沈舟就好像得到了什麽回覆一般，伸手抓住了左淮的刀！
左淮趕緊按住，壓低了聲音，“你做什麽？”
徐沈舟只是看著他，一雙眸子平靜得像是泉水一般，清澈見底。
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委屈，沒有無辜，純凈得令人有一種玷汙的*。
“沈舟？”
左淮不由得松了松手，徐沈舟就慢慢把劍抽了出去，然後，勾了勾嘴角。
不像是以往臉抽筋一般的古怪笑意，這一次竟然協調許多，就帶著這樣的笑意，徐沈舟把刀拔了出來。
左淮心中一緊，目光頓時銳利起來。
然後就看到，徐沈舟忽然舉起了刀，沖著自己的腦袋劈了下來！
左淮顧不上許多，伸手就去抓他的手，只是畢竟不在一排座位上，中間隔著椅背，行動起來不方便，左淮試圖抓住，只能努力去夠，結果這一抓沒有抓到徐沈舟的手，反而沖勁過猛，失去平衡，手指在刀刃上擦了過去，整個人也越過椅背，沖著徐沈舟倒了下來！
“咣當！”一聲清響，將許多人從睡夢中驚醒。
睜開眼，順著聲音向後一看，就看到左淮整個人把徐沈舟壓倒在了座位上，而徐沈舟——上身衣服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呵呵，這也太勁爆了吧，車上就直接推倒啊......不看不看，睡覺睡覺。
想起前幾次偷看的結果，眾人識趣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左淮這邊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美好。
厲於勉的刀果然是好刀，不過是輕輕擦了一下，左淮的手掌就刮開了一條口子，流出血來，嚇得徐沈舟直接把刀扔了，抓著左淮受傷的手就手足無措起來。
左手右手，怎麽捧著都覺得不合適，眼看著血流了出來，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徐沈舟左右看看，一臉的無助，最後看得紅了眼，幹脆一低頭，就把嘴湊了上去。
左淮沒擋住，這家夥就開始給她舔傷口。
如果不是有異能，這一下子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是左淮沒有繼續阻止，她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就來氣，看徐沈舟那模樣，要不是她攔著，這一刀不是直接把自己劈得腦袋開花？
誰給他的權力，沖自己下手的？
她的神色越發冷了起來。
但是漸漸的，忽然就有哪裏不對勁了。
徐沈舟的身體怎麽開始發顫？
還有他嘴上的力道，怎麽忽然就有些重了？
左淮能夠感覺到，他不再是舔，而是吮吸！
糟糕！
之前徐沈舟一直沒有暴露本性，她居然也疏忽了，忘記喪屍這種生物是要吃人血肉的！
左淮趕緊伸手，試圖把徐沈舟拉開，但是根本拼不過徐沈舟的力氣，當機立斷，一腳蹬了出去！
這一腳的力道一點也不弱，但是落在徐沈舟身上，卻不過是把他的身體向後推了推，只是他的嘴依舊緊緊貼著她的掌心，濡濕的舌頭爬在她的肌膚上，沒有溫度，軟滑一片，甚至，左淮似乎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之餘，還有種喘著粗氣的律動感，胸腔中不停地發出類似呼吸的聲響！
這是什麽情況？
根本不能夠再猶豫，左淮嘴唇緊緊抿起，頂膝而上，緊跟著腳步一錯，絆上他的雙腿！
徐沈舟的嘴終於有片刻放松，但是下一刻，他卻忽然雙手用力，直接把左淮摁倒，撲了上來，而他也因為左淮的攻擊而失去平衡，恰好倒在左淮的身上！
左淮膝蓋支起，向旁邊一滾，就要滾下座椅，卻被徐沈舟一伸手撈了回來，再度壓在了身下，伏下頭來，唇舌自她的掌心慢慢向上，帶著輕微的舐咬感，爬到了她的小臂，手肘，上臂，肩膀，鎖骨，然後慢慢向內靠攏，眼看著就要來到她的頸項......
左淮伸手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剛好按在他的喉結上，只要他敢咬上她的脖子，她就敢先下手為強。
絕對不能讓他失控去傷害別人！
徐沈舟的動作因此有了短暫的停頓，但是，很快，他繼續我行我素，終於來到了她的脖子，然後張開嘴，露出了他的牙齒......
左淮忽然一只腳在地上一撐，之前扼住他喉嚨的手改為環抱，死死地抱住徐沈舟向旁邊一滾，兩個人一同倒在了地上，左淮趁機伸手再度掐上他的脖子，一只腿支起，死死壓在了他的肚子上！
兩個人目光相觸，而徐沈舟的眼中，驚人的血紅一片，像是燃燒著火焰，在劃過她頸項的那一刻，瞬間燎原。
左淮死死壓住他，兩人目光再度相碰......
宛如觸電一般，忽然就感覺腦中尖銳一鳴，瞬間抽空，全身脫力，只有困倦感不斷襲來。
左淮晃了晃腦袋，卻一直不住那股拉扯著她的力量，混混沌沌中，忽然就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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